青竹【宝生永梦麦外敷】

不误/短篇完

   内含三世设定，有钤离，霍景，伟杰cp，伟杰架空设定。脑洞来源于我同桌的梗。什么孟婆汤是人一生的经历加上人一声流的眼泪制成的，所以小伙伴们少流点泪，不然未来的你可能要喝一缸孟婆汤哟……没看过择天记，无所畏惧。霍光人设已崩。

查杰死了。
   仅仅一瞬的功夫，连痛都不曾感知，便眼前一黑，再恢复知觉时，他已处于血色的花海中了。
   周身大片乌漆漆的地境，唯有朵朵娇艳灼目的彼岸，盛开着，如血姿色迎风颤颤，抖出几番浪来，大肆望去同一处以血汇聚的赤色河流。
   他就在花海中央站立着，半阖的双眼蒙上一层茫然，一副半醒的惺忪模样，显然他不太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。
   “这…是？”
   泉水的潺潺声，似是从耳际流过，真切的厉害。
   “水？”
   查杰半疑的自话，一刹那，身侧的花海消失，化为漆墨的水，沉水不动，连基本的水花都没有一个，别提波纹。查杰打心底不喜欢这水带给他的感觉。
   “咦？这里是……？”
   在查杰面前的水像是有了意识，从中分成两半，露出的中路供出了可以一人通过的幽径。
   查杰迈出了一步，踏实的地面让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，向前走了几步，余光觉察到了什么，查杰回过头来。
   果然，那水跟着撵了上来，但是仍和他保留着半米的距离，随着他的步伐，向前蔓延，吞没他的回路。
   没有退路，只能向前。索性不再回头，昂首向前走去。
   黑暗中的时辰，查杰不清楚，他也没有计算，或许是几分钟几个小时，又或者更长时间，查杰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座高台。
   昏暗的光，还有层层的薄雾，将高台显得不太真实，近了后才褪去那袭神秘的纱衣。
   很简陋的高台，堪堪几支高耸的支柱，撑起高台，宽度正巧挡了路，严严实实只能爬上去过去。在正面，还留有供人攀爬的绳梯。
   查杰仰面望去，高台的高度让他一眼望不见边际。唯有这一条选择让他抓住绳梯，一步步向上爬去。
   很妙的是这高台虽然高不见顶，爬上顶的那一刻却来临的很快。永夜的地境不知时速，凭着感觉，这么认为。
   当查杰登上顶峰的刹那，脑中的记忆不再受控的阅遍，如同一个旁观者，偏非那刻骨的过去，让他无法将情感置于身外。
   从落地不知人间色的小童，到知世故而不世故的“大男孩”，记忆或是清晰，或已忘去，所有的一切，全部翻遍。
   湿咸味蔓延入口，牵回查杰心神，脸上残留的液体尚未干涸。
   撵了衬衣袖口几下抹去了泪渍，深呼吸了口气，心中难以言说的酸涩算是淡去一些。待查杰将那些过往抛之脑后时，面前的路再次出现。
   这儿的疑点太多了，玄幻的像是他生时看的小说中的东西，若是生时，只是一处耸立观物的高台，顶上定不会连接有路，偏生这的布置打乱了他的认知。
   然而……查杰沉默地瞄了一眼身后，被黑水淹没的退路已无法回头。
   不知归处的心，空落落的，远眺向远方，层层云雾蔽遮之后一座石桥静处，仿佛触手可及，又似地界边境。
   冥冥中，一道声音指引着查杰去向那里。步履再启。
   
   
   
   墨青的石理上，岁月的划痕四布，历经沧桑。算不上精雕细琢的石桥，近了再看，更入不得眼。
   桥上一樽等人身高的磐石横路，桥下黑水疾流而过。不似之前看到的，这次见得仅仅是颜色如墨，较之前的黑水，明显有流动的水纹，带着潺潺水音流向未知的远方。
   大抵扫了一遍，水中浓色的黑，不由使查杰多瞧了两眼。
   
   不对……这是……？
   
   定睛细看，那里盘桓着数不清的无骨生物，条条颜色浓如墨，多聚成层，层层叠落着，但也是仅仅占据了水中的空间，将水的颜色倒映成玄色。
   像是察觉到人的气息，盘踞的蛇群快速的滑动起来。
   对蛇类天生抱有恐惧的查杰，后退了半步，心中顾忌身后的死水，查杰并没有退开太多，慢慢地，他发现了蛇群仅仅是在河水中活动，丝毫没有越出水面丁点。
   这一点认知，将查杰恐惧的心给喂了一颗定心丸，稍稍平缓。强迫自己不去投关注给蛇群，查杰微仰面看向桥上至高点处的磐石。
   刚刚还未发现，现在细细的打量一番，磐石上巴掌大的字，印刻在表层。
   “三，生，石？”
   查杰在原地喃喃道，双目茫然无神，缓缓走上桥去，在磐石前伫定。
   脑中闪过的画面，一刹出现又迅速消逝。未知的，查杰认定那些记忆对他而言很重要，重要到他因为抓不住它们而心生躁气。
   
   
   “公子来了。”
   突兀的一道醇厚裹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专属于老人的沙哑。
   这一声不仅叫醒了他，还激的查杰心中发毛。他可没忘这一路上只有他一人，身后亦有死水吞没退路，那这一声音，是怎么来的？
   “公子，公子莫慌，老身与公子乃是旧识，呵..”
   就在查杰惊惧间，那道声音愈发近了，脚步声在他身后停止。查杰用余光瞄了一眼河水，本想借着水面瞧人面貌时，却被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给吸引了所有心神。
   金冠箍髻，锦衣华服。最外的紫色长袍上是一条跃跃愈出的五爪金龙，模样精致不凡，不难瞧出那人身家非平平民家。然而，待查杰细细打量时，水面倒映出的人影呈波纹状扭曲，几眼便呈现了另一模样。
   一袭灼目红衣青丝及腰的人，怀抱洞箫，神色淡淡的从水中瞧过来，点星眸子沉若水，不起波澜。那翩然出尘的谪仙之姿，使他大脑空白了一刹，若说现如今仅仅是被那人的光风霁月给震到，那么接下来盯住那人的脸时，则是惊吓了。
那张脸，赫然是他的脸。
“公子疑惑，待公子得之三生石后皆可解开。”
   在查杰怔神间，那道饱满祥和沧桑的声音，在他耳际炸开。猛然回首，原以为的猛鬼妖魔被一清丽女子替代，女子巧笑着，葱白的藕臂覆着一层纱衣，越过查杰指向他身后的三生石。
被女子的妙颜摄到，查杰反而狐疑那道生源的来源，毕竟面前这位姑娘，怎么看都是一妙龄少女，那道声音却怎么都像是六旬老人才能发出的。
“公子请。”
   一声落，打碎了查杰的那点认知，他知道大龄童颜，也知道什么娃娃音，就没听过什么少女搭配老人音？
“公子，公子…”查杰专注点明显放错了位置，寻思寻思也跑了神，无奈之下女子耐心的出声唤道。
回神，查杰肯定的回道：“我没有见过你？”至少活着的时候没见过。
闻言，女子莞尔，继而未等查杰欣赏她这一笑，开口解释道：“老身在百年前才见过公子啊，公子轮回了一世，怕是已将老身忘得干净了。”
“轮回？……”
“是，轮回。对于老身而言，百年即一瞬，但于公子，百年即是一轮回了。公子不信老身无妨，若有疑问，不妨用手触碰那三生石，一切的疑惑在那之后，自会解开。”
女子所言，仿佛街上四处街巷可见的江湖骗子，离奇又玄乎，生前的查杰从不信佛神，但到了现在，见识了死后的世界，也使得查杰半信半疑女子话中意。
“公子，去吧，那是每个生者的必经之路。以世为轮，三世为界。六界中无一生者例外。无论结果如何，全看公子的造化了。”
信疑分半，踌躇中，那种感觉又来了，之前引领查杰向前行走的感觉。这次更加强烈，让查杰触碰那尊磐石。
如是蛊惑，查杰上前一步，抬起的手缓缓化为掌，与石头凹凸不平的表层贴合，刹那间，头痛欲裂，硬生生的疼仿佛让他抽离了意识，脑中转念间多了几股记忆。
皇帝、仙长、景泰、霍光。这是他的上一世，身为人间九五之尊的一生，与一位仙师相痴缠的一世。
   还真是，隔世的熟悉……
查杰头痛中苦恹恹地低笑出声，习惯了痛感倒也没有那么疼了。
然而，那仅仅是前世的罢，随之前世涌现的，则是更早的记忆……那是，志伟哥？不，他不是……他叫，公孙钤？

迷俗世，恋尘物。以心为源，受利趋向，平安许久的钧天再次被战火席卷。而受于钧天照顾，作为附属国的瑶光，成了天璇兵指钧天的第一个踏脚石。
兵败国破家亡，城外皆是不屈之士的尸身，烽烟四起，厮杀声绵绵不歇。城门前那道妃色身影从空跃下，灼眼的红慢慢浸透了他的衣衫，血蜿蜒而出。
一朝倾覆所有，王子沦落为伶人，仅余友人赠物——燕支傍身，于风雨中飘摇，蜉蝣浮沉，归处不能归。
“在下公孙钤。”
斜晖中的偶遇，是一切的开始，相识相知相博弈，知礼谦君子，当的是如竹清节，温玉通透。
公孙钤？公孙…心念此名，查杰只觉如鲠在喉，心中所想，难以明言。
天璇之于瑶光，慕容与公孙，二人之间隔着的丘壑太深，这份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。纵使情深，奈何缘浅，公孙钤越是显山露水，便越是逼着慕容下决定，挣扎的抉择在友人留下的死士被杀之后，结果就已定下了。
无法…放过他，亦是无法放过自己。阿煦，父王…他们都在九泉之下看着呢。
以棋会友，又以局收尾。至毒投落，与盏中清液相融，瞧见人得知自己身份后，仍毫无保留信任的将茶水尽数饮下。棋散子落，他输了。执棋之人终陷入其中，倒也是可笑。
“这一世我欠了你的，来世再还你吧。”
   记忆走马行云的倘过，若说是悔？不曾有过，真的择出一二，那便是遗憾，恨不逢时。
   
   “我倒是带了份礼物，看看，可否喜欢？”
   “你是不是着凉了？”
   “倘若真的再起战火，你在天权也至少能保的一世平安。”
   “听下人们说你来了，起初我还不信，未曾想真的是你。”
   
    …… ……
   来世，来世?查杰兀地扯出个代替难受的不堪笑颜来，往日一直被挚友夸赞漂亮的唇，稍稍抿起，不像是这一世的查杰，倒更多像是慕容离的笑了。
他想到了第二世的他，死追烂打的纠缠那人的转世。换来的不过是眷恋的几个眼神。得知那人被同门诡计迫害后，怒及攻心，以利益名誉鼓动，招齐天下奇士大肆屠杀其同根之人。他是不知害他的是谁，那又怎样？统统给他陪葬了罢。
   那一世的结局，他因心怀仇恨加之失德天下，令这天下易了主。他抑郁而终。无论是景泰又或是查杰，至今都认为，霍仙长是恨他的，那人对同门一向关怀有佳，而他又迫害了他大半的同门中人。
   念及第三世，即这一世的自己。
   或许是为了惩罚他，那人转世了，转世的地儿很近，几乎是零距离。这一世的公孙即霍光，成了赵志伟，是他同族的堂兄。
   还真是可笑啊，这一世的查杰再次喜欢上了赵志伟，即使知道那人是自己堂兄，依旧喜欢上了，喜欢到了不喜欢的地步。
   赵志伟作为族中最出色唯二人士之一，很可能未来是族中之首，为了给他稳定脚跟，即时和他持平的另外一人是胸有器量却懒的争抢什么的朱戬，他身后为他站定的长者亦早早给他挑选了良配。查杰见过自己未来的堂嫂，很娴静温和的女子，见到的那一刻，心中的一点顽皮性子也死绝了。他跟那个女子，没有可比性。故事，从一开始就输了。彻彻底底的，如同第一世的慕容离，又如同第二世的景泰。
   若非这次意外，查杰亦不知道自己能在赵志伟面前撑到几时。上天已给他做了决定了，不是吗？
   “公子……”
   查杰从回忆中抽出，抹去了脸上泪痕，回溯记忆的剧痛不在，再去瞧向身旁女子时，不再是之前的疏离态度，神色淡漠的，若非是眼尾处残留了几抹红，无法将他与之前无声鸣泣的人联系起来。
   “孟老，许久未见了。”
   查杰颔首示意，从以前的记忆中，他已得知了面前女子的身份，就是世人口中的孟婆。
   “公子想起来了？既然公子想起了过往的一切，那这一次，是选择去？又或是留呢？”
   声音依旧祥和，之前听到的沙哑也成了醇厚。视线落在孟婆捧着的那碗汤中，查杰摇了摇头，星眸渐淡。
   “公子，忘了吧。你与公孙公子的因果，将止于这一世，三世一过，喝下这碗人世苦乐，再启轮回吧。”
   孟婆奉上的汤药确实是良药，而他却不想再入人世了，一个公孙，三世情谊，够了，已经够了。
   一世相误，不如不误。
   
   心神通明后，查杰朝孟婆释然的笑了笑，卸下这尘世所有后，竟是头一次的轻松。
   “多谢孟老的一番好意，我心已有决意。”
   孟婆像是懂了什么，将这一份属于“查杰”的苦乐汤捧于手中，长长一叹后，后撤了一步。
   “老身改不了公子的决定，既然公子已经决定了，那老身就先退下了。”
   “多谢。”
   目光中孟婆的身影逐渐消散，待真正的消失不见时，查杰徒步走到了石桥雕栏处伫立，视线落在桥底被淹没的团团蛇群，阖目一纵。
   是永恒，又是一念，过往的所有喜怒哀乐，在魂灵的撕扯下被终止。
   
   公孙，不见。

码完了，结尾查杰跳下桥，不入轮回。可以理解是被桥下的噬魂虫吞吃了灵魂吧。总体上码到结尾发现，钤离这对输的不只是公孙啊，还有阿离。从一开始就知道公孙是天璇的人，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公孙心软，甚至到第一季的结局，在公孙杀了庚寅后，仍在犹豫要不要杀了公孙…啧。
【解释景泰那一世！】霍光人设被我按成公孙人设来了，和景泰保持距离是因为霍光不想和皇室牵扯上关系，毕竟能当上皇帝的人，心思都不会太简单。然而霍光还是对景泰动心了~在意识到动心的时候，就离开了景泰，然后被同门的人杀死，死因就是择天记里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