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竹【宝生永梦麦外敷】

五十度灰（10）

我发现我开始卡文了，慌了慌了

第二日莫澜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若木华心腹都集结了起来，满当地站满了他主场下的台球室，黑压压的人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不甚清楚，两三结堆，个个歪曲着身子板，或偷懒地倚在墙壁上，或两两交头接耳的咬耳朵，空气中小声嘀咕的碎声没有停歇过。

这么一堆乌合之众里莫澜一眼就看见了腰板直挺，面若冷霜的齐之侃。不与他人窃窃私语的他，周身成了一片真空地带，仿佛自带的气势，将他自身与周围的环境给一分为二。

眸光一亮，莫澜不由在心中赞道“好气魄。”

没有任何收敛的打量，自然逃不过齐之侃的感知，顺着目光望过去，正巧与莫澜欣悦的视线相接，齐之侃没有回避，他平视着莫澜的视线不作任何波动。

“安静！”

介时，被莫澜身后跟着的黑衣人一吼，室内立刻寂静下来。莫澜悠悠地走到中心的台球桌旁，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后，开大了嗓子。

“这次我让大家过来是宣布两件事。”

“他是谁啊……”

“嘘，安静点。”

“我也想知道他是谁？”

“别说了，莫哥看过来了…”

很不给面的，莫澜才起了一句话，角落处就传来几声低低的耳语，莫澜瞥了那里一眼，将几个没有见识的陌生面孔吓得一僵后，嗤嗤笑出声，待笑够了，莫澜也没有管那几人的多嘴，解释道：“老朋友大概都知道我是谁，不知道的新朋友就听清楚了，我嘛，姓莫名澜，唯一的头呢，是毒王执明。”

虽然莫澜一名对新人确实不太熟悉，但执明的名头可谓是他们家喻户晓的，听闻这个消息他们个个顶着惊羡，看向莫澜。而性子急的老人就不太爱听莫澜的闲话，催促道。

“莫哥，您就别解释了，先说说若爷的事儿怎么样了吧？”

“对啊，我们今个来就是听若爷的事儿的，若爷到底找没找到？”

…… ……

事关若木华，个个原本畏缩的人像是找到了生胆器，原本恭敬的态度也超过了那个界。

莫澜颜色未变，但他食指已经屈成勾，一下又一下扣在桌上。不过这声响实在小，很容易就被淹没在众人的讨论声中。

自身的场子，有着自己威压在，或许是莫澜之前不常来过若木华的一亩三寸地，让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小家伙们并不放在心上，而对于齐之侃，知道若木华内情的“老人”们，都懂得其中的路子，自然不敢招惹他。

只是对这方面没兴趣，不是双商低的齐之侃，一直作局外人旁观着。眼看莫澜被失了面子，想要在天权存活下去，不也得靠着这位毒王的左膀右臂嘛？

由此他也无法继续作旁观者，开口就是一句“闭嘴”，平淡的态度与往日无几，却让周围若木华的心腹都止了声，连带着几个醒目咬耳朵的人都被身旁的人拉了拉，没有再吱声。

而现在，莫澜更满意齐之侃了。看着齐之侃的目光犹如捡到宝的穷鬼，温柔的目光夹杂着一份贪婪，热切的让齐之侃不禁皱眉。

也似乎觉察到齐之侃的不适，莫澜这才收回了视线，暂且搁浅了齐之侃一事，转了视线对其他人道：“虽然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大家而言是个噩耗，但是很可惜……”

“若爷那头确实出了事。”

一扫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孔，莫澜继续说道：“若爷受了伏击，具体受袭位置确认在了东市郊区的一块林子里，尸身在发现后已经埋了。”

“毒王有没有查出陷害若爷的人？”

莫澜看向声源处，正是一直沉默的齐之侃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。

“若爷是因为给警方通风报信的卧底害的，但是具体是哪个卧底给警方通信的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“那若爷这仇怎么办？”

“若爷对天权做了这么大的贡献，如今连个害若爷的卧底都抓不出吗？”

“若爷……”

场面再度乱了起来，莫澜冷冷地睨了一眼带头嚷嚷的几个大块头，摸出随身携着的小型手枪，黝黑的枪口对准那几人面前的地面开了一枪。

顿时地面上擦出几朵火花，被枪声一震，室内里刹那又恢复了死寂。

“毒王在查了，诸位如果不信毒王，大可离开我天权另谋出路。”莫澜没有欲望再跟他们迂回，收起了枪后，继续道：“没了若爷，那些场子和货一直空着没人打理也不成，所以，毒王另有指令，若爷掌管的东西目前全权交给若爷的儿子齐之侃来管理，诸位可有异议？”

这……

众人面面相觑，但是对上莫澜的枪口也没人敢再出头，说到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，给若木华复仇也不过是做个表面态度，现在权利接管到若爷的儿子手上，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
“异议！”

正当沉默着，其中一道略显尖锐的男音刺的莫澜耳朵难受，抬眼看向那人，凹陷的眼窝泛着青色，凸出的颧骨下是向内塌的两颊，过渡老化的脸颊上斑斑皱纹明晰，看的莫澜一阵恶心。

想他一介毒王左右手，挑选的人必定是才貌两全的，加上他时常去慕容离那逛逛，阿离那的人哪个不是相貌俊美的？长久以来对相貌的要求一升再升，本身就看不得难看的人的他，更是对这类容颜逝去的老人看不入眼，加上反驳毒王的指令，这让他在莫澜心里的好感一跌再跌。

好容易勉强自己看了几眼对方的容颜，莫澜一边再瞄了齐之侃几眼洗眼睛，一边想着他在若木华手下的地位。半晌，算是想起来之前若木华领着这人出现过几面，问道：“有什么异议？”

“他是若爷的养子，一个养子能有什么资格接任若爷的东西？”

一时齐之侃被周围人的目光洗礼，不过碍于莫澜开的那一枪，也没有人敢说什么，一部分明白真相的默然，另一部分才因为齐之侃是“养子”而非亲生儿子的人，则一心偏向了面前这位若木华“心腹”。

那人毫不敛口德，犹如毒蛇一般阴鹜的视线，缠上齐之侃，森冷的目光连莫澜都频频侧目。明白了这位怕不是齐之侃未来的绊脚石，原本垂下的手掌不自觉又按上了枪身，盯着那人。

“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杂沓里捡回来的闲人而已，哪里能碰若爷留下来的东西，莫哥不觉得太过分了吗？他一个整日吃闲饭的人，怎么会明白若爷的辛苦？又怎么会掌管这些事务？毒王是要放弃我们这些兄弟了？让他……”

原本靠着人较近的几个，惊恐地看向刚刚还说话的人脑门上的血洞。因为莫澜的动作还未收回，众人也都不敢吱声，亦不敢上前扶他，只能看着他直挺挺倒下去，砸在地面上，他周围更是被众人空出一圈真空地带。

“如果是异议，单说异议便好了。为什么拖上毒王呢？啧啧。”莫澜看似可惜地摇了摇头，又转过头对众人一笑：“没了若爷，都老老实实听你们的侃哥安排。还有，以后我不想听到关于毒王的一切坏话，明白了吗？”

“毒王的命令不会太草率吗？”

就在寂静的氛围中，突然出声的齐之侃，让莫澜面色转好。美人总有美人的权利，何况是一个有能力的美人？这道理不管在什么地方，都适用。

“小齐不用质疑老大的决定，他既然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，那就是对你能力的肯定和放心，放手去做就是了。”

幸而齐之侃也没有什么反驳的话，莫澜点点头，再面对众人时，就将对齐之侃的温和的态度一敛，随意说了一句。

“如果没什么事，诸位将地上的这位处置了回去吧。”

在这群人身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，如果不是为了给执明拉拢齐之侃，莫澜都嫌弃自己浪费这半日的时间。

“对了，小齐，卧底跟若爷这边的人有关系哟，毒王给你权利让你去查了，要好好把握。”

与齐之侃擦身而过时，莫澜轻声提点了一句。声音不大，被身后正在处理尸身发出的杂声给压了下去。左右没有再管其他，顶着齐之侃投来的审视目光，莫澜径直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