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竹【宝生永梦麦外敷】

五十度灰（12）

想了想还是准备让公孙回到明处，不然就得真挂了诶

送走了齐之侃，慕容离有些疲累的回到室内窝到沙发里，余光瞄见一旁的公孙钤，躁动不定的心便踏实下来。见公孙钤不开口，却将疑问都写满了脸的模样，慕容离决计将主动权放于公孙钤。

“来的人是齐之侃，也是若木华的养子，为人聪敏过人，早年的若木华是靠着齐之侃的功，拦的天璇一方天地。”

公孙钤恍然点头，依稀从记忆的库存中翻出这位的档案。而他的好奇没有全解，以他现在接触天权的方面，终是太少了，警方存储的档案也没有多记录这位的资料。

联系他们二人的立场，公孙钤突然意识到二人的不对之处，他开口询问道。

“这么说来，齐之侃应是属于若木华一党，今日怎么会来拜访少爷？”

微微抿出个不知深度的笑来，慕容离招手，示意公孙钤坐下。

“那公孙能否告诉我，你的立场？作为曾经若木华的人，如今怎么看待齐之侃？”

才入座，公孙钤的身体就僵硬了，随和的神色也变了变，面上的和煦微笑也挂不住了。

入座后的沙发仿佛被撒遍了银针，叫他坐立不安。

搭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攥成拳，公孙钤抬眼去看他，映入眼中的是慕容离洞悉一切的双眸，公孙钤只得苦涩一应。

他不知道慕容是怎么知道的，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为什么会选择今天说出来，慕容是选择要和他摊牌吗？

不舍。

“放轻松，我不会要你的命。”以为慕容离会戳破他的“底细”，却没料到慕容离仍是摆着一贯的语态问话，听着他语气并没有过多的诘问，公孙钤才稍稍定了心，正当公孙钤鼓气将在若木华那的事儿一一倒出时，慕容离先他一步开口了。

“不用太过着急回答我。”

“公孙，你想说的，或者说你掌握的东西，我都掌握在手里。如果你还保留着那份直觉，就该明白执明对你已经起了不满。”

一怔，公孙钤悬起的心重新被放回了胸膛。久日的相处，叫他已经熟悉了慕容离不明朗的关心，他会意地再次点头。

“我知道，毒王的醋意可非一般人能承受的来。”

不了解内情的公孙钤，仍以为执明是为了慕容离才闹他的，说话间也没有太过重视，反而慕容离的态度才是他重视的一面。

“不要让肉眼看到的东西蒙蔽你的大脑，我认识公孙钤可不只是会被感情给左右判断的单细胞生物。”

慕容离说的坚决，公孙钤仅仅有那么一刹失神，便转动起了脑筋，连贯前后，他仍然无法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，他半是迟疑，半是无知地摇头。

慕容离也不怪他的犯傻，说到底站在公孙钤的这个立场，他也不信自己最深的底细会暴露的彻彻底底，即使装傻也要装到底。

但很显然，如今的局面不是公孙钤装傻就能解决的地步。

“公孙，你是警方的人，对吗。”

桌上的茶，已经没了蜿蜒直上的青烟，呈现淡绿的茶水静静地淌在杯盏中。凉茶
的滋味，公孙钤唱过，那是苦涩到舌尖拒绝的味道。

明明他只是目光错在装茶水的杯子上，口中就被苦味占满，充斥了整个口腔的味道，叫他语言都晦涩下来。

半晌，公孙钤点点头，一向直挺的脊背也微微躬起。隐藏的东西被挖掘本该生气的，而他却像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糗事，艰难的应下，面色都苍白的失了血色。

卧底一事瞒不住的，而公孙钤也没有想到那一天会来的这般快。他连看慕容离脸色的勇气都没有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容离。

“我说这个不是要你难堪，也没有质问你的意思。”公孙钤的心思，慕容离也能猜个大概，轻叹一声，慕容离只觉得之前几日的空闲，果然不是要他舒坦的，麻烦事都搁后面了。

“你知不知道执明也得到了这个信息。”

“什么时候…？”

慕容离一时没了话语。

他知道公孙钤的底细是通过他的眼线，庚辰。而执明究竟怎么知道的公孙钤……

脑中忽然闪过一人，慕容离就敲定了是他。但慕容离并没有流露出此刻的想法，表情维系在往日的平和，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。

“他的眼线众多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。”

“是我冒进了。”

“如果你还想留着这条命，就该明白天权你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。”

公孙钤抬眼直视着慕容离，错愕之后被涩涩的蜜意给填满了心头，他想露出个笑脸，而当下的情况实属让他挤出笑容都难。

他不明白慕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选择回应，或许是他多心。慕容能做的，不该做的，都已经做了，若是他再坚持下去倒辜负了他的作为。

他捱着嗓子，闷声道：“好。”

一日后，慕容离拿着一个u盘主动去找了执明，这倒让执明乐了一整天，就连慕容离拿来的u盘内容看也不看，满心满眼的携着慕容离出去兜了兜风，傍晚的时候才迟迟地停在家门口。

跟着慕容离进了门，一贯先打开电视窝在电视前的沙发里，饮下一杯热茶后，执明环顾了一番，状似才意识到缺少什么的存在，询问：“公孙钤呢？”

“毙了。”

“毙了？”

夹杂着电视的闹音，执明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，他诧异地看了看慕容离，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，没有多问什么，只是口中喃了几句低语。

“可惜了。”

“可惜什么？”

“可惜他待阿离这般好，一朝就被阿离给夺了性命。”

慕容离垂下眸子，没有理睬执明这一句似玩笑的调谑。

“今日我找你就是为了此事。公孙钤即使是个条子，但在天权也是我名义下的人，因此我就擅自做主枪决了他，u盘里是枪决他的视频，如果拿出这些还堵不住众人的嘴，之后的过错我独自承担。”

“阿离，我没有要诘问你的意思，既然公孙钤已经死了，那就死了吧，没什么好在意的。”

事实已定，即便执明心里存疑，也无法疑问慕容离的话。不过无论公孙钤究竟怎么了，那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了。

微微向前倾着身子，执明单手搭上了慕容离的肩膀。过近的距离让慕容离都能感知到执明呼出的热气，他向后斜了斜，却被人紧着追上。

“我不是说过了吗，阿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。只是一个外人而已，阿离又何必跟我闹得这么生分？”

说话的热气吐息在脸颊上，惹的慕容离不适的颦眉。

而一贯看他有什么不愿就自动退开的执明，头一次没有退却，反而步步紧逼地凑上来，愈来愈近的面容让慕容离僵了身子。

大脑中的空白并没有限制慕容离的行动，在能感知对方的呼吸的刹那，慕容离推开了执明站起身。大脑的理智回归，慕容离瞧了一眼执明微微挑眉，却并没有动怒的俊容后，背过人沉声道：“天色晚了，回去吧。”

“那，阿离你也早点睡吧~不用送了。”

脚步声渐渐走远，在木门砰的一声闭合声响后，房间安静下来。犹如最初的寂静。

乍然，慕容离随身携带的手机又震动起来，嗡嗡地发出声响。

“怎么样了？”

慕容离接下了电话，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关切。

“公孙钤已经回到警部，少爷放心。”

“很好，从今日起你暗中负责他的安全，定时向我汇报他的情况。”

“是。”

忙音骤起，慕容离放下了手机。

迎着窗，他浅眯起了眸子，眼底沉淀的瞳色混如玄墨，像极了迎接黎明前的黑夜。

总算是，了解一桩烦心事。

晚间送走的几阵清风，掺着几声呵笑，散去。